痛苦中是否有欢乐存在?

【2018蓝河生贺/16:00】无梦沉眠

  阅读须知:

  *不会虐,HE,paro暂时保密

  *生贺文怎么可能虐!

  *博远生日快乐!

  领衔主演:许博远    叶修

  编剧:参歧

  

  “严禁哭,严禁笑,严禁做梦。”

  

  1.

  许博远做梦了。

  是他许多年来,乃至有生以来头一回做梦。

  梦境轻而柔软,寂静无声。

  他在梦里欣喜地落下泪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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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2.

  许博远醒了。

  他记得自己做了个梦。梦很模糊,罩着朦胧的乳白色。梦里他在笑,微笑、大笑、笑出眼泪,畅快透顶。

  有人牵着他,看不清面容,他却只觉这人耀眼。

  明明是愉快的梦,醒来却满脸的湿。

  他小心翼翼揩干面颊,对着镜子整理好表情,上班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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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3.

  严禁哭,严禁笑,严禁做梦。法律这样说。

  是铁律,绝对不可违抗。每个人都这样说。

  违反了能怎样?没人知道,也就没人能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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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4.

  许博远从来不是安分的人,尽管他做着极致安分的工作。

  时刻表很严密。几时起床,几时到班,几时开始做工,几时下工,精细,容不得一秒错漏。

  他和同事们一样绷着脸,手指翻花地拼装着繁复的零件。速度非人。

  他走了神,思绪飘到昨晚的梦上。

  笑起来是什么感觉呢。

  那个人又是谁呢?

  恍惚记得那个人的手。瘦长,有力,骨节分明,是男人的手。显然精心保养过,指腹却积着薄茧。温度熨帖,攥住了,就盼着地老天荒。

  这么走着神。

  “哎呀。”

  零件锐利的边角划破手指,痛感强烈得与伤口情况不匹配。冷灰色的零件沾了血,显出些诡谲的生气。

  许博远忙左右看看。工厂里安安静静的,他这一声格外突兀。

  还好没人抬眼来看他。

  他吮吮伤口止住血,低眉顺眼地继续做工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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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5.

  晚上睡觉依然做梦。

  还挺刺激,这样偷摸地违背铁律也没被惩罚的快感,大约相当于古往今来人们偷情所得快感的几倍。

  这次梦境依然无声,只是清晰了许多。

  他看见那个人的脸。

  是有点小帅的。三十出头的样子,眉眼间是挥不去的懒。然而在看着他、笑起来的时候,那眼睛里就落了星星似的,亮如焰火。

  许博远看得着迷。

  那个人动动嘴唇,似乎是问了什么。

  梦里的自己没有应答,只是伸手压着那人后脑勺,带着点笨拙的郑重其事,朝那嘴唇亲下去。

  许博远探出舌尖,尝到了烟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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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6.

  他迟到了。

  梦境太动人,他终究没忍住多睡一会儿。

  面目可憎的训导员提着他的后脖领拖他到电击室。绑带扎紧,电极接好,电压供足,电击,十分钟。

  他正迟到十分钟。

  许博远生受着。

  自己是否发出了惨叫?四壁间回旋着,不知是幻听还是确有其事。眼球震颤着,景象模糊,意识也模糊。

  两个模糊交织出一个清楚。脑海里忽然浮出深海的记忆终于出了口气,书页般匆匆翻过,每一页都分明,却来不及去端详。

  忙乱间只来得及记住一个重复无数次的名字。

  ——叶修。

  是那个人,直觉尖叫着这样告诉他。

  电击结束了。

  许博远摊在电击椅上,要爆炸似的往肺里拼命充气。混乱的抽搐和呛咳中间,他试探着、小心翼翼地、忘乎所以地,挑起一个七零八落的笑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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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7.

  那之后许博远经常迟到。

  不仅因为梦境太过诱人。梦里他和叶修也会吵架,也会好长时间不说一句话,那一段时间就总是分外难熬。梦境是短的,他迟到,是图那十几到几十分钟的电击。

  每次电击他就多想起一点。

  自己在逐渐活过来,许博远意识到。

  面部肌肉不再僵硬,他会笑,会皱眉,会脸红,会挑着眉毛冲人抛不纯熟的挑逗眼神。梦是他的恋人,哭和笑是他的武器,他把铁律随意把玩,践踏得一干二净。

  可不是很爽。

  也有玩过头濒死的经历。窒息与心跳紊乱扼住了咽喉,他听见生命维持系统的滴滴声。有人长久地握着他的手,温度熨帖,力道重得像是要粘在一起,好保持到地老天荒。有时有说话声,一遍一遍念他的名字,中间留有期待回应的空白。

  这些一晃即逝。睁开眼,依旧是弥散着不知来历的血腥气的电击室。

  日复一日。

  .2

  

  8.

  如果你有一个几乎天天迟到的雇员,你会拿他怎么办?

  解雇。

  许博远被解雇了。

  他走出厂房,两手空空,快乐得只想立时睡上一觉。

  他露出笑容。

  街上行人忽然全都停住了脚步,机械地把头扭向这边。

  “严禁。”

  “严禁。”

  “严禁。”

  “严禁。”

  他们窃窃私语。

  他们围拢过来。

  “严禁笑。”

  “严禁哭。”

  “严禁做梦。”

  “严禁爱。”

  “严禁被爱。”

  “严禁活着。”

  “严禁活着。”

  “严禁活着……”

  声波扭曲着,起伏着,沉沉倾轧而下。

  许博远没来得及反应。而无梦的沉眠,终于降临。

  为什么会没人知道违背铁律的处罚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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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0

  “滴,滴,滴,滴……”

  似曾相识的响动。

  许博远醒了过来,他做梦了。

  梦境非常长,残酷而真实,比起来反倒是现实显得过于脆弱。身边有什么挡住了光,他艰难地偏头去看,刚刚清醒后还十分模糊的视线里,映出一个人形。逆光,看不清,但异常熟悉。

  氧气面罩的透明外壳里蒙上一层雾气。

  叶修——许博远发不出声音,他用气音努力地说。

  那个人只是盯着他。从他醒来就一直盯着。没有像八点档里那样喜极而泣大叫大嚷“医生快来他醒了”,只是不瞬眼地盯着,像要拿目光钉住一个稍纵即逝的梦。

  然而抿紧的双唇颤抖着泄露了心绪,然后是不听话的眼泪擅自掉出眼眶,迅速闭起眼睛也只是把滞留在眼角的泪水挤落脸颊。

  别哭啊。

  许博远抬手去擦,抬起的手却在半道被截了胡。叶修攥住他那只手,嘴唇依然哆嗦个不住,却竭尽全力勾起一个笑的弧度来。

  “你回来了。”他这么难看地笑着说。

  顿了顿,又喃喃地重复一遍:“——回来了啊。”

  也分不清是哭还是笑,他就着这样的表情,把许博远那只冰凉的手捧到眼前,极度虔诚地吻了一下。

  窗前树里藏着的鸟雀吱喳得过分欢腾。树影婆娑地晃,光线旖旎。麻雀胆大地落在窗台,头也不抬地东啄西啄。

  片刻,男人压抑的哭声透过玻璃,瞬间惊飞了它。

  

  

  【老人说,梦都是反的。】

  【年轻人别这么迷信……哎哟疼疼疼,小许你怎么,谋杀亲夫啊。】

  【亲夫个头。才比我大几岁啊你?成天年轻人年轻人的,小心阳唔呜呜——干嘛!】

  【这话可不敢乱说,灵了怎么办。】

  【灵了不就轮到我了吗,正好啊!】

  【嗯,成,梦着别醒。(笑)】

  

  

  大雪。天地纯白。

  许博远把自己裹得像个粽子才稍微觉得不冷。叶修停好车,踩着雪走过来找他。

  他们面对着那个老旧的门楣站了很久。大铁门两侧延伸开的高大围墙顶上布满铁丝网,监狱的配置,却顶着医院的名头。

  现在是上午十点,围墙里传来催命般的电铃声,在这上下一白的天地间找不到容身之所,只得一遍又一遍回旋,像个阴魂不散的幽灵死撑着不去投胎。

  铁门紧闭。

  许博远蹲下来,把手里的花束放到雪地里。红色的天堂鸟分外显眼。

  “走吧。”

  他们牵起手来,背对着[XX心理诊所]的门楣走开去。

  “中午吃什么?”

  “我妈叫咱回去吃,她包了饺子。”

  “好啊,阿姨包的饺子最好吃了。”

  “还叫阿姨?改口茶敬过了怎么还带反悔的——”

  “行行行,我回去进门就喊妈,行了吗?叶修你简直幼稚死了……”

  他们吵吵嚷嚷,走出画面。

  镜头转向,对准那束火红的天堂鸟,拉近,拉近,逐渐转黑。

  【全剧终。】

  

  

  

  片尾曲开始播放,叶修扭头看向身边坐着的人。

  许博远小声地啜泣着,时不时吸着鼻子,拿袖口擦眼睛。

  叶修叹口气,把手边的纸巾给他递过去。

  许博远接过来,攥在手里,还是拿袖口去擦。

  叶修无奈死了,又叹口气,胳膊一伸把人搂进怀里,用自己的胸口给人抹了眼泪。

  “我是该骂剧本写得太虐了还是夸咱俩演得太好?”他一手揉着许博远的头毛问道。

  “你演得好。”许博远声音闷在他胸口。

  “我才出了几分钟的场啊?”叶修笑了,“主角是你,夸夸自己不好吗。”

  许博远也不说话,一味摇头。

  半晌憋出一句:“内地禁播太可惜了。”自己跟自己都只有网盘见,太惨了一点。

  叶修苦笑:“题材问题,没办法的事儿。”毕竟太敏感了些,虽然不过是网剧,过审也照样无望。

  许博远沉默了一阵,呼吸渐渐平稳下来,显然是不哭了。叶修就放开他,一边去开家庭影院的灯一边念叨:“不该看这部来着,说是过生日结果哭了一场,多不合适……”

  “我觉得没什么不合适啊,”亮起来的灯光下许博远睁着双通红的眼睛望他,话说得异常认真,“这部挺好的,有你,有我,还是个好结局,我觉得挺好。”

  叶修回头看着,失笑:“许博远同志,你这要求可真低。”

  “我想要的就比较多,”他走回沙发,撑着靠背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男友,低声说,“我要这故事从开头,到过程,到结局,一帆风顺,毫无波折。我不要故事性。你,跟我,两个——从头到尾,从生到死,都要在一起。”

  这懒散的惯爱开玩笑的影帝显然是认真了,一字一句剖心似的,带着点鲜血淋漓的笃定。许博远抬着头看过去,只觉他男人简直帅得无与伦比。

  看来这部片子对他也不是毫无触动嘛,许博远心想,也不听叶修继续发什么狠话,站起来搂着叶修脖子就亲上去。

  叶修立刻反手抱紧了他,紧得几乎有点哆嗦。

  唇舌相交,尺度很快把持不住。

  此情此景,接下去除了爱哪还能做别的什么。

  

  一场结束以后许博远已是半梦半醒,被叶修架着去勉强清理完上床沾枕头就着,连叶修亲他额头都不知道,睡得死沉。

  这一夜,许博远没有做梦。

  

  End.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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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解码】

  这是一个演员paro的文,剧情是小蓝过生日叶蓝两个看了自己主演的新片这样子。

  文章有标号的部分是电影剧情。其中编号0的一节是现实,其他都是许博远深度昏迷状态下的梦境,是对现实中发生事情的影射。因为【梦是反的】,所以时间顺序是反的(我这里曲解了一下,其实这句话本来不是这个意思)。

  也就是说,电影里现实中许博远的经历是:被送进心理诊所矫正性取向→受到电击治疗→人性逐渐消弭→把“严禁哭,严禁笑,严禁做梦”当做铁律→习以为常→昏迷,被救出

  当然被救出以后心理问题不可能这么迅速恢复的这里是艺术加工。

  许博远在梦里的工作是以监狱囚犯的工作为蓝本描写的。至于说以“非人的”速度加工零件,意指那里的人人性被抹杀,只被当做机器。

  他对叶修的逐渐想起,现实中对应的其实是逐渐遗忘。然后在梦境中再次收回了这些记忆。(非常不科学,就当做剧本的艺术加工叭)

  总之就是倒过来的流程。

  

  *天堂鸟的花语是【自由】【无论何时,无论何地,永远不要忘记你爱的人在等你】和【能飞向天堂的鸟,能把各种情感、思恋带到天堂】。

  

  很抱歉给小蓝过生日写了一篇这么沉重的文章……最近心理状态不是特别好,实在甜不起来也沙雕不起来了,抱歉。

  再次祝博远生日快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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